东海之滨,盐城之南,有一处重要的盐仓,一座千年古镇。文脉深厚,从西汉刘濞封国广陵,开疆扩土,煮海为盐,到北宋晏殊、范仲淹两位丞相均在此当过盐官而闻名。江淮而形,仙址福地,流传遗迹,星罗棋布,笔墨丹青,赏心悦目,天山人间,千古绝唱,这便是西溪镇。
西溪镇上的南风亭对面有一座书院,一物一景,怡然自得,便是西溪书院。
此生南风亭走来一位男子,手执折扇,几步一摇,温文尔雅,风流倜傥,未束冠簪,而是头戴青丝纶巾,散发其后,而不失江湖英雄之气。
男子来到南风亭内,而亭中有一位老者正在盘坐垂钓,男子双手持平想贴,拱手,一拜,行师生礼。
千秋:“学生于书院良久,今日将远行,特来向老师辞行。”
司马文:“你天资过人,在书院里,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,知晓你会辞行,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之于你。”
千秋:“老师请说。”
司马文:“古今之下,历朝历代,兴百姓苦,亡百姓苦,千秋,若是你,如何打破这一局势?”
千秋摇了摇扇,走向湖边远望:“老师这是在考验我,昔日姜太公钓鱼,知其一,晓其二,但却不知其三。所以周落秦起,合分,分合,周而复始。”
司马文:“听你之言,连为师都带贬义,那我可要知道何为其三?”
千秋:“曲中求,钓王侯;直中取,安天下。如此阴阳矛盾,而对立统一。则兴官商苦,亡百姓苦。”
司马文:“何解?”
千秋:“水如民,鱼如官,船如朝廷,垂钓之人如皇帝,鱼饵如同荣华富贵、功名利禄、民脂民膏、金银钱财,历朝历代皆曲中喂饵,饵从水中取,鱼从水中取,故最后船重沉翻。若是船重之时,直中取,无饵,无鱼,放小鱼于水,而吃大鱼,待船稳之时,再行曲中求。至此,民升官,官回民,取之于民,还之于民。”
司马文放下鱼竿,站起身,也一同远望湖水:“此景只因天上有,人间哪得几回闻?无官不贪无商不奸,你若是入朝直中取,最后,轻则逐出朝廷贬为庶民,重则有杀生之祸。”
千秋:“老师无需担忧,我不入朝,而入江湖,入天下百姓。”
司马文取出腰间悬挂的一把羽扇,递给千秋:“子治世之枭雄,乱世之豪杰,我这把青鹅羽扇便赠与你,如此羽扇纶巾,笑谈时,强敌灰飞烟灭。”
千秋收下羽扇:“谢过老师。”
这时一位书童慌慌张张地急忙跑过来。
书童:“先生,老师,不好了。”
司马文:“出了何事?”
书童:“老师,有人来书院闹事,要找先生。”
司马文对千秋说:“千秋,看来是找你的,你便去应对一下。”
千秋告别了司马文,跟着书童前往了书院。
…
玉溪书院此时已经被士兵围住,只许进,不许出,而大多师生都被抓了集中在院中场地。
场中央站着一位世家公子,和一位食客。
世家公子开口朝蹲在院中的师生们说:“听说玉溪出了一位真龙,出自你们书院,可有人知道他在何处?”
下面一片茫然,无人回答,食客见此走到人群边:“殿下问你们话呢?都老实点,你,说,这人在哪儿?”
食客随便指了一人,那人惊吓道:“这个,小生不知。”
“不说是吧,看我这一拳下去,你还能不能嘴硬。”
食客不由分说,伸出右拳快步向前,眼看就要击中此人,突然,千秋从围墙之上飞身而至,落在那人身前,右手举扇如短棍,从下而上打开食客右拳,再运功于左手,执掌轻拍食客胸口,将其击退。
千秋:“不可动手。”
食客退后十几步,大喝:“你是什么人,一把破铁扇,敢多管闲事,看剑。”
食客拔剑而刺去,千秋伸出左手,二指夹剑,向外轻弹,悠悠然来到食客面前,右手展开扇子,扇子两面贴着一副山河图,举到食客眼前。
千秋:“看扇。”
食客不理,将弹开的剑,再行向千秋刺去,千秋折扇成棍,挑开剑,之后又展开扇子,另一面举到食客眼前。
千秋:“还有一面扇,再看。”
食客这次将挑开的剑,从上而下,朝千秋劈去,千秋右手运功,扇子轻拍脑门,食客在此退后十几步,到了世家公子的旁边。
千秋:“看够了,就回。”
食客悄悄对世家公子说:“殿下,此人功夫了得,不好对付,还有扇子上的《千里江山图》,不知是真迹,还是仿画。”
世家公子了解后对千秋说:“我是当今朝廷右王长子,特来此请一人出仕,这位先生还是不要插手的好。”
千秋:“朝廷目前有两位右王,奇王、平王,你是哪位右王的长子?”
牧亥:“平王之子。”
千秋:“哈,平王,那就更要插手了。”
牧亥:“你!为何?”
千秋收起了铁扇,而拿起腰间羽扇轻摇,潇洒不羁:“天下英雄有,玉溪出千秋,不敌书生千秋,号真龙,正是在下,你说我要不要插手。”
牧亥:“原来是你,不知先生能否出仕辅佐我等,共取大业。”
千秋:“不是时候,也不是你等,小人在位时,我便出仕时。不过机会还是有的,你我对诗三场,若是你胜,我便出仕,若是我对出而胜,放了玉溪书院的师生,就此别过,你意下如何。”
牧亥想了下,又看了看食客,见食客点了点头,就说:“没问题,就对诗三场。”
千秋:“那殿下,先请。”
牧亥:“春来复去,夏至蝉鸣。秋风落叶,冬雪降临。”
千秋:“东海灭倭,西山开土。南疆斩妖,北漠饮奴。”
牧亥被千秋的四言诗的江湖豪气吓了一跳:“这这,先生我想想。”食客见此,附耳朝牧亥轻言之。
牧亥便说:“四海天下大,天下皆王土。尽瘁而事国,士子所行路。”
千秋轻摇羽扇:“谁道西溪小,西溪出大才。可知两丞相,曾向此间来。”
食客见又被对上,接着朝牧亥附耳言之。
牧亥:“先生,这最后一场对诗,就提一首藏头诗《独霸武林》。
独钓寒江一望眼,千里江山雪纷纷。
霸王别姬时不兮,留得傲气满天闻。
武王伐纣功盖世,一日而战灭商成。
林下风韵赋诗词,一生戎马秦素贞。”
千秋摇着羽扇,走两步,向书院门外远望:“独断专行,脱离百姓,终难成大业,我便对这首《灵仙江湖》。
灵起风雨南北城,千古英雄众志成。
仙路侠客铁铮铮,牛鬼蛇神不敢闻。
江门豪杰百姓身,罪人强权愚弄怎?
湖滨群起天下人,捍卫正道是苍生。”
牧亥这回是彻底吓了一跳,后退一步,连食客都是满脸大惊。
牧亥:“你!怎敢作如此反诗。”
千秋:“怎么?难道殿下想失言?”
牧亥:“所有人,跟我走,回燕京。”
牧亥带着所有部下出了玉溪书院,食客有些疑惑。
出了门口,食客问道:“殿下就这样放过他们了?”
牧亥:“当然不是,回信跟我爹说,玉溪有人想造反,让我爹将他的反诗呈给圣人,这下看他还怎么逃脱,不为我所用者,宁杀之。”
…
燕京城,金銮殿,早朝之时,大臣们已经在殿内等候多时,太监总管也在上面一旁候着。
一会儿太祖皇帝进了金銮殿,坐上龙椅:“上朝。”
大臣们齐声: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太祖皇帝:“众位爱卿平身。”
大臣们齐声:“谢皇上。”
太祖皇帝朝太监总管看了一下,太监总管就道:“有事启奏,无事退朝。”
平王:“皇上,近年来,民生萧条,军队散漫,微臣觉得应当效仿商鞅变法,改革变法、开放港口。与域外之国,特别是花旗国,通商贸易,促进民生。”
太祖皇帝:“我等才战胜域外魔界傀儡的门派建立汉制,你就想开放港口,要是魔门傀儡混进来怎办?难道平王想做下一个东林党人,虚则为民,实则为商。”
平王连忙跪拜:“微臣不敢。”
太祖皇帝不好为难他,就转眼朝奇王说:“奇王,你可事启奏?”
奇王:“皇上,三年干旱,边荒之地,百姓颗粒无收,朝廷所拨之粮救济不了所有人。”
太祖皇帝:“能救多少是多少,饿死少数人,总比全死好。”
奇王:“皇上,这还不是最严重的,朝廷所求产量过高,地方官吏为了完成功绩,大多粮税私自加重,征粮过高导致大多州县百姓无余粮。”
太祖皇帝:“过高也不宜,那就降下来吧。”
奇王:“皇上,即使降下粮产,还需一年播种,有县城已经出现人之相食,这是要上史书,被记一笔的。微臣以为,是时候册立太子,让太子学习处理国事。”
太祖皇帝这时才知道,原来他们是想让自己退居皇宫后院,让太子逐渐继位,顿时怒气恒生:“奇王,好得很那,平王,你以为呢?”
平王:“微臣觉得,奇王所言有理。”
太祖皇帝没想到,一同打江山的忠臣平王,到如今竟然与自己相背而行:“陈爱卿,你说呢?是不是该立太子了?”
宰相:“臣,附平王之意。”
底下一帮大臣于是齐声:“臣附意。”
“此事容我再考虑,退朝。”太祖皇帝见此,只能退而求次,拖延一下,走出了金銮殿。
…
御书房,太祖皇帝正在批阅奏章,看到一本平王的奏折,皱了皱眉,近处一看,原来呈上是千秋作的那首诗。
太祖皇帝:“小贵子。”
小贵子进到御书房,跪拜:“奴才在。”
太祖皇帝:“起来,过来,看看平王这个奏折,你说要是玉溪真有人谋反,平王远在燕京是怎么知道的。”
小贵子走进太祖皇帝身边看了看,想了想平王身边的人:“奴才知道了,平王的长子江南游玩时路过玉溪,会不会是其子告诉平王的。”
太祖皇帝:“平王长子性情如何?”
小贵子:“此人狂妄自大,桀骜不驯,急于求功,有点野心。”
太祖皇帝:“原来如此,想必这位不敌书生乃是大才,传我口谕,让降魔卫都司请此人来皇家园林,我与此人执棋对弈一番。”
小贵子拜礼,匆匆退步出了御书房:“是。”
…
皇家园林,凉亭内,一盘围棋,两座位,太祖皇帝已经入座,这时千秋走向凉亭。
千秋手拿羽扇,拜了拜礼:“草民千秋,拜见皇上。”
太祖皇帝:“先生无需多礼,请入座。你们都退下吧,不得打扰我和先生雅兴。”
凉亭左右的宫女和太监于是走出了庭院。
千秋来到亭里,入座,看了看已经下了一半的棋局,摇了摇羽扇:“皇上,请我来下棋,荣幸之至,不过这棋已过半,白龙将要被黑龙吞了,皇上是想让我执白还是执黑?”
太祖皇帝:“先生执白,我执黑。”
于是千秋与太祖皇帝下棋对弈着。
千秋:“我这千里迢迢来此,皇上想必不只是要下棋。”
太祖皇帝:“听说先生在玉溪作了一首反诗,可知作反诗,可是死罪。”
千秋笑了笑,一手摇扇一手下棋:“皇上让我它是反诗,它就是反诗,皇上认为它是好诗,那它就是好诗。”
太祖皇帝:“何来好诗之说?”
千秋:“对诗如对棋,白龙被困,它可知黑龙周围有许多小白龙,让小白龙群起护着被困的白龙,蚕食这黑龙,这黑龙就跑不掉了,被吞灭,最后收掉这最大的小白龙,群龙无首,便胜了。”
千秋下着下着,果然白棋里外包围了黑棋,获胜。
太祖皇帝:“先生真乃神人也,可否再指点迷津。”
千秋摇着羽扇说:“权术有道,阴阳平衡,方能紧握,如今右王势力过重,陛下再怎么担心左王会势大掌握军权,也该放一放,立左王,以清君侧脱身,再收之。”
太祖皇帝:“谢过先生指点。要是先生肯为朝廷效力,定上封大国师兼军师大元帅,位于丞相之上。”
千秋:“不可不可,我不入朝,只入江湖,如此朝廷才能安然延续。”
太祖皇帝:“为何?”
千秋:“民与官,仙门与魔门,如同这阴阳太极,有入必有出。”
太祖皇帝:“我明白了,阴阳对立而又统一的两条入世出世之路,这是权术之大学问。可惜,昔日岳飞到死都没明白“文臣不爱财,武将不惜死”背后的这学问,落得身死下场。先生修术之高深。”
千秋:“皇上过赞了,更高深的《虚实结合》这部权术真经我还未悟得。既然皇上已知晓,草民便告辞了。”
千秋拜了拜礼,摇着羽扇便离开了皇宫后院。